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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hing | 我要写!

搞同人这么多年,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到底想写什么

去年年初写过一篇同人总结:《Nothing | Slash makes me alive》,大概回顾了一下23年的同人生活。而现在这篇的起因是summary的那句话,刚巧24年又写了很多东西,也是心态变化起起伏伏的一年,所以又来单独写同人年终总结了!

看到过一个说法,沉迷搞同人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精神问题,对我来说也的确如此。沉迷搞同人是我糟糕生活中最顺理成章的那个解,不写点想看的故事,真的无力面对现实生活。不过我也真没想到快两年了,搞同人还是我在此生活的唯一解。
同人是生活的唯一解药,也就容易依赖,而依赖就容易索求更多,比如开始期待反馈。这一年我真的纠结过太多写东西得不到反馈,画画也得不到反馈。即使私发给谁,也往往得不到回应。
因为大多数时间都在搞酒鬼北伍的同人,所以成绩也是影响这一年同人生活的重要因素。哥四个的成绩起起伏伏,我搞同人的心情也一样反反复复,一会儿觉得我只是为了写给自己,一会儿觉得写都写了为什么得不到反馈?当所有情绪都堆积在年末昼极短夜漫长的12月,我崩溃了。哭过几轮之后,发现搞同人很痛苦、很难过、很孤独,但我还是想写。
原来我写同人只是因为我想写,不是为了反馈或是写别人喜欢的东西。而且这一年我写同人也自由得多,写了很多我想写的东西,慢慢发现我到底想要通过同人来写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而我一篇又一篇地写,其实是在给自己的纠结找出路而已。

今年写了很多特别喜欢的文,比如对哥四个聚在一起的一种设想的《殊途同归》,因为春季赛陈义男王焱文一个镜头而产生的《真相是真》,还有春季赛的结尾写给酒鬼的《事已至此》。这三篇也很能用来代表上半年写东西的动力,就是我想看一个这样子的故事,没有人写,那就我来写。包括《自由人在床上也要听指挥》,都是我想到了绝妙的点子,不写出来实在可惜。
而从《一路向西》开始,就有点稍微 “脱离” 原作,不是我想看这样子的故事,而是我想尝试写一些带有一点 “我” 的东西,而他们是最顺手的 “原作”。这样才有了公路文尝试而来的《一路向西》,抄袭纪实文学得到的《别爱上他》,所谓出租屋文学的《但愿人长久》,尝试类似《我人生的那一年》风格而写的《航线终点》,以及想玩时间线游戏的《回到未来》。也不是说之前的写作中没有 “我”,很多时候我笔下的人物有那些选择、产生这样的故事,都是因为有 “我” 的存在,但并非刻意。
下半年我尝试了很多 “刻意” 想去表达一些什么的故事,有的看起来还行,有的水土不服非常别扭。不过写这些放飞自我,不脱离原作又写最想写的东西的感觉非常非常好。也是这段时间让我发现,我的所有 cp 同人都可以总结为让他们解决信任问题或让他们被信任问题解决。而我理解的爱就是即使闹翻了天,也还是想要和这个人一起吃今后的每一顿饭。所有故事的未来都没那么明朗,但先走着吧,走一步看一步,至少目前还想让这个故事继续。

除了相对完整的故事,我还喜欢写生活的一个切片。就像当初上头原生之罪时,我最喜欢的一篇是《平安夜》。只写了陆离池震在平安夜加班忙里偷闲喝杯咖啡,其它什么都没有。现在回看那篇的文笔非常青涩,但还是很喜欢这种朝他们生活看了一眼的感觉。后来想给伊吹志摩写一起去看烟火大会却临时加班,俩人只好穿着浴衣回去出任务,可惜到现在都还没动笔。
“片段的拼凑就是故事” 这点在我的笔下尤为明显。我不会自然而然地过渡,就只好写完一个切片之后空一行或者两行。原本我并不在意这个,空行是最简单的转场技巧,连伊坂幸太郎都这么干,我空两行又怎么了?直到我看了花陆的《甘草薄饼》,惊讶于原来可以如此流畅地写完一篇文章,不需要任何空行,在不经意间就实现时间推移和转场。新一年的写作目标之一就是写出这样像溪流一样顺畅自然又清澈的文章。

之前妈看我的文章,有时候会说看不懂。当时我只以为是他没有看过原作,最近两年才意识到可能是因为我不想把很多事情说得太详细,喜欢点到为止。可惜当年笔力不足,也不知轻重,根本不知道该写什么又该省略什么。虽说到今天还不能说掌握了 “详略得当” 这四个字,但至少现在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这种点到为止的克制。前面提到的用切片构建一个故事其实是为了拉开距离和视野,读者不能离故事太近,再用切片中的细节来保证读者不会太远。
大概因为很多时候文章中都会出现四个主角,想要照顾到每一个人,又想不出什么好的描写,最终都归于简单。写着写着就发现,原来最佳的描写是极为克制的白描。“博须埃被杀死了,弗以伊被杀死了,古费拉克被杀死了,若李被杀死了,公白飞正在扶起一个伤兵时被刺刀刺了三下,刺穿了胸,只朝天望了一眼就气绝了。” 前面的积累够多,在最后的这几句异常简单的话中描写角色的结局,实在是太妙了。还有《Class》第三集还是第四集,小王子在经历一场幻觉之后的那一句 “我爱你”。真的好喜欢,我也想写出这样简单又让人印象深刻的文字,每一个字都敲打出绝佳的震动。
突然想到其实是在写东西的时候意识到我是创作者,而文章会有读者,就开始想用一些技巧来达到我的目的。当我作为读者去看时,感受那些技巧带来的奇妙体验真的非常快乐。

当然写同人时也有很多纠结的东西,我把这些统称为dilemma。不是为了秀英语,只是觉得用这个词比对应中文的 “左右两难” 或 “进退维谷” 之类的词更合适描述这种困境。
有时候很想写一些现实的东西,想记下现实中发生的东西对人们的影响,比如23年尝试过的《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但又觉得都是在写故事了,为什么不能有一个相对美好的局面呢?比如24年每一次大赛之后,还是想看哥四个继续走下去,就选择了一个还有希望的未来。很难抉择天平的两端放上什么、又如何平衡,到头来发现原来决定天平的也不是我,就像《错误类型》最后变成那样子也非我所愿。在写作过程中慢慢成型的东西到底是我潜意识驱动,还是有什么别的力量呢?
不过确实很多太现实的东西不愿意轻易触碰,COVID-19带来的伤害、现实中人们对LGBTQ+的偏见和歧视,都不是我随随便便就写的,需要思考,至少要想清楚为什么会在文章中加入这些。

在难熬的12月,经历一年到头没什么反馈之后,突然想起来最早最早,小学放学后努力写完作业,趴在茶几上写东西的那时候,只是想写一个故事而已。那些故事不停来找我,如果不写,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的存文博客About界面一直有一句话:脑洞非常多,成文即胜利,毕竟除我以外没人对此有所期待。
我很期待。我喜欢在文里展现我那无人在意的幽默感,每次回看都会被逗笑。我也喜欢各种各样的文字游戏,可能只是文里的一句话,也可能是一整篇文章的动机,都是属于我的独特奇思妙想。最最重要的,我想看那些故事真的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而不是只存在于我的脑海,随时可能被遗忘。我的确擅长把一个八十分的脑洞写成六十分的故事,但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我并不想成为一个文学大家,或者吸引很多读者,我只是想讲故事给自己看。
“我写了我想写的东西,我能看出我最想表达的东西,这就够了,其他人会不会看、会不会反馈都不重要。” 这样的话其实说过很多次,但之前更多是想安慰自己,现在却是想通了,这就是我创作的最真实的原因 —— 我想看,我要写,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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