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妞妞总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不是自己躲在房间里不愿出来,就是被发现眼泪汪汪。昨天让它闻了闻旺财很喜欢的一个球球,她的眼泪差点掉出来。妈说她应该也都懂,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事抑郁。总和自己抢玩具、抢妈妈的大哥突然消失不回来,妈妈还伤心了好几天,聪明小狗怎么会不知道呢?
妞妞从到家的第一天起,就跟着旺财混。不论旺财一开始对它有多么冷淡,它都热情地去舔,物理意义上。后来他们熟悉起来,出门在外旺财成了它的保镖,保护它、给它壮胆。虽然旺财仍是一副不爱搭理它的样子,但他们的感情明显越来越好。妈这几天动了再养一只狗陪陪它的念头。我说这样也好,有另一只给它壮胆。但不知道这再养一只能不能实现。就连我想到再养一只时,都觉得好像是在养旺财的替代品。即使不是替代品,见到新小狗的每一刻都将提醒我旺财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死亡带给人的悲伤绵绵无尽,尤其是每一个你突然想起他,又突然意识到死亡永远将你们分开了的时候。
找到旺财喜欢的球球,扔出去只能自己跑去捡回来的时候。妞妞一见到不认识的人立刻僵住不动,遇见热情小狗也不敢和对方正面交流,但之前这些时候都有旺财挡在它和陌生人、狗之间。步行出门想起上一次走这条路是和旺财一起,它不愿意回家刻意绕道多玩一会儿。我不知道一些人是怎么做到在原本应该有某些陪伴的时刻告诉自己,那些提供陪伴的家人、朋友这个时候正在天上看着自己,我只能想到它永远不会再陪我走过这段路了。又或许根本没有人能真正相信那个人在陪伴,只是习惯了悲伤,能够在这种时候假装拥有陪伴。在诉说时,所有的悲伤都变为天上的陪伴。
等电梯时突然发现,前面那栋楼原本有一家阳台上有鼓,现在却空空荡荡。不知道是不再需要,还是把鼓搬到了别的房间。而我斥巨资买的哑鼓垫还在房间里不见天日,买回来只练过两次,别的时候都有各种借口不练。就像我交钱报名了三月的雅思,现在却以一种不复习胜似复习的心态迎接考试。还有无法通关的游戏和只写开头的小说,我真是非常擅长半途而废,也非常擅长让事情走向失败。原本这周的题目应该是 “何必去追逐逝去的东西”,开始写时改为现在的这个,更能体现如今的我。
有时候不想去参加老同学、老朋友聚会不是因为怕太久没见没有话题会尴尬,而是担心他们一个个都已经变成我最讨厌的样子,毁掉曾经还算不错的印象。昨天和妈同学的儿子们,也是我初高中的两个同学聚餐,发现其中一个变成普男模样,满嘴社会爹味发言,喝上头之后尤甚。不知道另一位是否和我有一样的感受,毕竟他也用酒打断过几次爹味发言。但最后他们一起回家、相约暑假见面又让我觉得,虽然全世界都讨厌爹,但大多数时候男的还是愿意和这种爹交往。
有些话题不和身边的朋友或是家人讲也是因为担心有些话真的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回家之后和爸妈吐槽昔日谦逊温柔的少年已经变成张口闭口教育人 “要找个上海当地女朋友,这样就可以实现阶层跨越,即使睡地板也值了” 的社会爹,换来三分可惜的感叹。又吐槽有时候和家长说导师的一些事只是吐槽、寻求感情支撑,可以不用教育我们,换来九十七分的 “社会就是这个样子,xx也没错”、“这就是情商、世故”、“人在屋檐下,有时候就是要忍一忍” 等等教育。太可笑了,我怎么会觉得自己的爸妈和别人的爸妈不一样?
这个社会被一群又臭又老的傻逼变成了现在这个破样子,又要求还没有变成傻逼的年轻人学会他们这套规则,不学会就是不懂事不懂人情世故情商低。有时候真觉得这个傻逼的社会配不上我。
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开了一枪,镜子中多出了无数个我,但没有一个我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