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特别特别累,累到就只是维持人形去办公室坐着而已。同事说我脸很臭看着快哭了,和上周状态差别好大,非要问我到底怎么了。但我觉得这只是我无数状态不好日子中的一天,和之前状态不好根本没有差别,我怎么知道到底怎么了。而且是周一,一觉醒来就想毁灭人类,能有什么好脸色。因为同事一直问一直问,问到我真的烦了,就去照镜子看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正常啊,只是没有表情而已,我一直不都这样子。后来和 cha 导聊了半天为什么同事一直要追问这个,我自己看不出来,都怀疑是不是某种程度上的解离。最后我突然想到,几周前同事教育我要学会在人际交往中低头,并说他现在就很会搞这种人际关系。那他这样一直追问是不是某种程度上在证明他很能察觉别人情绪变化?再加上他真的很喜欢评价我每一天的情绪,我高兴他就说你今天好高兴啊,我没什么表情就说我心情不好。好烦啊,我不需要一个外置情绪播报。我自己从内部观察,然后调整躯体的表情就可以了,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样的播报很好?
又想起我说我需要去一个完全脱离现在环境的地方躺几天,要不然去朋友家躺几天算了。这位同事说那你出去玩记得叫上我。时常疑惑到底是我没讲清楚还是同事理解不了。又是无法理解人类社交的一周。
周一那么不爽可能是预感到了周二会更不爽。总在玩 rm -rf
攻击,今天一大早攻击到自己了。坐在工位上边揪头发边重写,没有大哭一场我真是太厉害了。但刚意识到我竟然没有动脑子,完全相信了 cha 导给我的步骤,直接复制粘贴执行了 rm -rf
的那一刻,我真的特别特别想哭,真想直接跳了。后来告诉同事只能晚一点再把代码给他的时候,真的抱着一种必死的决心,发给他我就去跳 (……)。
最后当然没跳,但当时真的很崩溃。同事后来问我论文什么时候交,得知是九月之后还说还有很长时间你怎么看起来压力好大。我那是因为论文吗?!!不是因为要给你的代码被我删了吗!不过同事确实人挺好的,代码有很多小问题也没说我,推迟给他也没关系,还关心我论文问题。
说起来,这开头的两大段看起来很双标,都是同事在表达关心,但我对两者的态度完全不一样。难道是对方说的语言导致我对关心的接受程度不一样吗?或者是我对老中同事有刻板印象,总觉得他们没有边界感,屁大点事非要一直问问问,还觉得是我的朋友。但德国同事都只是我的同事,大家平时交流也就止于工作,不会有其它的东西。
忘记是哪一天,突然想感叹组里的大家都是好人,可惜我留不下来。然后想到每当我感叹组里的大家都是好人的时候,其实不包括我自己,也不包括老中同事。这样一算,只包括了导和三个本地同事,还有一个已经离职。这个 “大家” 的范围真小得可怕,这个组不留也罢。
最近突然很想打 UNO,六七个人一起打的那种。上一次一群人快快乐乐 UNO 还是在前实验室,是前实验室唯一好印象。然后一想不对啊,就是因为前实验室 996 才会有这么多晚上大家不想工作,凑在一起马车派对跳舞桌游。而因为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冲突也变多了,人际关系过于复杂给我造成很大压力。现在的组气氛很好,但大家都只是相处还不错的同事。上班没有时间,下班都有各自的生活,根本不会凑在一起打游戏。如果需要和同事在非工作时间一起打游戏,应该能算加班了吧!
好想朋友们,如果有机会把朋友们全部凑在一起打 UNO 就好了。
微博上一个网友发他现在所在的组男:非男的比例非常离谱,就让我也想起我看到的组基本上也是这样,包括我现在的这个组。意识到我组性别比严重失衡那天刚好碰上联合组会,发现隔壁组也严重失衡。组会都不听了问了一圈朋友,大多数都是男的占比更高,只有一个组差不多占一半。我知道有很多原因造成这样的性别比,但还是心情复杂。
不过也是这件事让我想起美少女:
高中的时候和一个朋友天天上课不好好听,一起看课外书,下课了就讨论以后要怎么改变世界。当时得出的结论是国内心理学行业不行,我们俩这种人才应该去改变这个行业。后来快到高考的时候,心理学已经不能满足我们了。看了几本科幻的我说我要去搞物理。朋友说各行各业学到尽头都是搞数学,所以他要去学数学,一步到位。还劝我也和他一起,因为物理的尽头也是数学。
前段时间他项目需要人帮忙做个互动测试,我刚好有空。因为是线上会议,做完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们就接着聊了俩小时。说起我不知道要不要读博,他劝我读的理由是我们俩现在的组性别比都这么离谱,能继续就要继续,只为了平衡性别比也要继续,还能增加diversity呢。然后当场开始给我找适合我的博士岗。说拜拜的时候我问他,你还记得当初你说你要学数学吗?他说当然记得,那不是高考没考好嘛。我又说当初还要整顿国内心理学呢,也都没去。他说现在在读博,能增加非男博士含量也很厉害了。
我也觉得,我们现在也很厉害了!
这周最重要的事大概是 CSD!期待了很久,这次真的特别特别幸福。我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 ace 或 aro 的旗子!看到我们 A 人有这么多,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开心。而且从一开始我就跟着他们走,收到一个钩针小花花、一个 acearo 的小吧唧、一个 a 人活动传单。和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好快乐,好幸福。而且这次游行也零零散散见到很多很多 A 旗,之前从来不敢想随机见到的人身上是 A 旗,一般都是被我看错的 non-binary 的旗。说到这里想起一开始志愿者在等待的时候,一个志愿者问我身上的旗是什么旗。我说是 asexual。他说他经常和 non-binary 的旗搞混,不确定我这个是什么,所以问一下。我说我也会经常看错。
关于志愿者的部分其实体验不好,对于一个社交无能的人来说,找路人要捐款实在是太难了。一路上能收到捐款全靠路人直接塞,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一般换来的都是对方笑着摇头。我知道很多人来不会带现金,或者并不想用金钱支持,收到的捐款少不是我的原因。但是很难受,总觉得职责没有做好,导致一路上都因为担心最后钱太少而不能真正沉浸在游行中。如果明年还能参加,一定不再报名志愿者了,我要带着 A 旗和我的同类走在一起。
最后实在太累,只在胜利柱那边看了一会儿,但很惊喜看到了台湾的队伍。看到他们说台湾不但有好吃的,还有 same sex marriage,真的好羡慕啊。很好玩的是,他们最大的那个旗子写的是 “台湾独立”,我也是因为这个旗子才注意到他们是台湾人。我和同学同事一起看到,我说了一句 “哇,台湾人”。他们也看到了,但估计第一眼也是那个旗,直接沉默。台湾独不独立的我也不是很关心,但我目前是希望他们能至少保持现状,因为这样就可以有 same sex marriage,和比所谓 “回归” 后更多的自由。
说起来 CSD 唯一不开心的就是后面见到同事,同事又开始播报,说你真的好开心呀。废话,我在这里开心死了,我可以做自己可以见到很多同类,不用一个外部观测者再来告诉我我很开心。
后来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又聊起来要不要留在柏林的问题。同学说他留在这里太久了,想回去看一看。同事说他来这里觉得一切都不咋样,WLB 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也不会有出来才能做自己的感觉,会出国只是想多一段经历。他们还说留下来也不能融入,交朋友也有点难,总是在绷着一根弦,觉得自己是出门在外,没有在家安心。大概是因为我说我想留下是因为在这里能做自己吧,但我又很难真的详细地说我的 “做自己” 到底包含多少东西。我太需要 “免于恐惧的自由”,我太需要随时能连上互联网,我太需要能这样骄傲地和同伴走在路上挥舞属于我们的旗子的日子了。而且融入,为什么要融入,柏林能包容我不和这个世界有过多交流的留下来,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看了这么久比赛最爱看的永远是PNC,衣服上带国旗的比赛他就是不一样” 说得跟哪次俱乐部出国打比赛没要求选手胸前有国旗似的,外籍选手胸前印国旗真的很幽默。国家队比赛就是把平时不一起的选手凑一起临时训练一段时间打比赛,从足球到pubg都难看死了。唯一有意思的是原本俱乐部有仇放过狠话,国家队却要当队友,真的很好笑。
有个网友说很讨厌影视剧里面主角一开始是书呆子/weirdo,但最后和某个人在一起过上 “正常” 的生活。我疯狂点头。刚才回看转发的这条微博的时候,想起来其实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书呆子角色,是 heartstopper 里面 的 Isaac Henderson!从 acearo 到身边全是性少数朋友,还有不管什么时候都尽可能抱着书看。虽然现在的我已经不看那么多书了,但曾经的我是一个为了看书,发小都到家里来了,我还是说你们先玩我要看书的人。
就这样吧,下周还是得当人,还要交论文。